绿城盛会思故人
 发布日期: 2012-11-26 作者:张鹤卿

    今天上班比往常去得早些,绿城南宁也早早地穿上了节日的盛装。民族大道两旁摆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穿越南湖桥头,放眼望去,到处花团锦簇,姹紫嫣红,不同造型的园林小品,把南宁打扮得格外妩媚动人。突然一个念头,素有花城之称的广州也未必能比得上此刻的南宁,这会儿的南宁用花都来形容比绿城似乎要恰切些。真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徜徉在花的海洋,五彩缤纷的世界让人产生无尽遐想。
    走过竹溪立交,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童年的往事,回想自己第一次坐单车的时候,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外公带我去修收音机,在回家的路上,外公要我坐师傅的单车回家,我说我不坐,其实是想坐但又不敢,外公鼓励我说,“别怕,很好玩的”,现在想起来其实外公也没坐过自行车,他哪知道好玩不好玩,无非是想让我体会一下坐单车的感觉。师傅见我胆小不敢坐,一边把单车后边放脚用的架子打开,一边说,“不用怕,你看,后面还有放脚的呢!”。可是我还是执意地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和外公一起走路回家。回到家,其实在幼小的心灵里是留有遗憾的。
    小的时候父亲要上班,母亲也忙于去别人家做裁逢,父母就把我寄存在外公家,我五岁那年外婆去世了,每天只有跟着外公在一起,无论外公走到哪里都要把我带上,哪怕是田间地头都留下了许许多多童年的记忆。
    每次来到田间地头,外公总是在阴凉的树荫下找一个平整地方让我先坐下,然后再下地干活,有时看着外公在炎热的烈日下干活,总是崔外公快点收工回家,外公总是说不急,再干一会儿。时间一久,外公就把扎在头上擦汗用的罗汉毛巾解下来系在腰上继续再干,我坐在旁边不耐烦就问外公,为什么把毛巾系在腰上,外公告诉我干活久了,把毛巾系在腰上就不累了,有时还能缓解饥饿。我七八岁的时候,外公开始慢慢教我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了,记得有一次和外公去翻红薯苗,外公找一根木棍让我挑红薯苗,刚开始只能用右边的肩膀,一会儿就痛得我难受,放下红薯苗,我脱下衣服给外公看,外公看见我被木棍压得发红的肩膀,就教我左右两个肩膀轮换着挑,刚开始不会换肩,右肩痛了就放下来换用左肩挑,左肩痛了就放下来换用右肩,就这样,走几步换一下,换一下走几步,一路上,外公一边教我一边鼓励我,我咬着牙,终于把两捆不算重的红薯苗挑回了家。
    我上中学前一直都在外公家,即便是偶尔回家,妈妈也叫我和哥哥一起去陪外公,尤其是冬天总是要我和哥哥去外公家帮外公暖脚,每天外公还没上床之前我和哥哥先在床上玩一轮打架的游戏,玩累了,等忙了一天的外公回来我们再睡,我睡觉不太老实,常常从床的这边睡到那边,外公不太喜欢我,常常表扬哥哥睡觉睡得好。
    每年大年初一,早早起来妈妈总是叫我和哥哥、姐姐一起去外公家拜年,一到外公家,外公就把早已为我们姊妹仨准备好的压岁钱分别给我们。小时候我还不懂得钱可以用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每次外公把钱给我我都给姐姐,姐姐高兴得象个小财迷;哥哥却吝啬得啥不得花,常把钱藏在他的存钱罐里,那是妈妈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现的,我们都称哥哥是小财奴。回想起许多的童年往事,我们和外公在一起是充满无尽的回忆。
    随着我们慢慢的长大,我们去外公家的日也慢慢变少了,妈妈也不象我们小的时候一样要求我们常去外公家陪外公,爸爸更是很少去,外公年龄也越来越老了,他常常在大姨家,大姨家离我家虽只一墙之隔,但外公来我们家的日子也很少,我隐隐约约知道爸爸、妈妈与外公有一些矛盾,后来也发现外公变得越来越有些孤独。
    外公是一名厨师,但在我上中学以后就再没见外公帮别人家做大厨了,我想是因为外公不想杀猪,我小时候常常爬到外公家的楼上蹲在那里好奇地看那些锈迹斑斑的杀猪刀,显然已经很久都不用过了,外公看见总是说:“别看那东西”,看得出外公很讨厌他曾经使用过的那些杀猪用的工具。最后一次见外公做大厨是我参军那年,那时外公已近70了,为了答谢为我送行的父老乡亲,外公拿起了他久违的工具,到家里亲自下厨,而且每一桌做了十几道菜。那一次,我们吃到了好久没有吃过外公做得最拿手的油丝鸡蛋。
    后来每年探亲回家,一到家总是先去看外公,外公一直在大姨家,身体状况也总是一年不如一年,我从部队给外都带过一双部队发的布鞋,后来每次回家都看见外公穿上它,当时我想,要是给外公带上一双部队发的棉鞋就好,冬天外公的脚就不会那么冷了。可是后来外公一直都没穿上我给他带的棉鞋。
    最后一次见到外公是母亲去世那一年,外公象往常一样,静静坐在大姨家的竹椅上,用手抚摸着我的头,我除了流泪,不知道向外公说什么,也不记得外公对我说了些什么,但我深深知道外公失去女儿的心情与我失去母亲的心一样悲痛,办完母亲的丧事,就急急赶回部队,向年迈的外公道别时,我无法用语言形容那时候外公失去女儿那份可怕的孤独,那也是我和外公的最后一面。
    母亲去世后不久,外公就去小姨家住了,我打电话要小姨来南宁帮忙,小姨说外公最近的身体不算好,但听说我在外面做事情要请小姨来南宁帮忙,外公特别高兴,催着要小姨赶快来南宁帮我,那时我们也不会做生意,小姨来到南宁心情也不好,更是思念身体不太好的外公,小姨跟我说她经常做梦,梦见外公身体不好,没人照顾,有时还悄悄落泪。一天我说,小姨你还是回去照顾外公吧,回去给外公带点什么呢?小姨说她来的时候外公说想吃波罗,我说外公从来都没见过波罗,怎么会想起来要吃波罗呢?南宁可是专产波罗的地方,特便宜,那你就带些回去吧,后来听小姨说他回到家里,外公已经吃不下东西了,从南宁带回的波罗外公一口也没吃。
    一天早上,大姨来电话说,外公去世了,当我赶回家的时候,外公已入殓为安,未能见上外公最后一面。
    如今外公离开我们虽然已经好几年了,但却时儿想起和外公在一起的日子,要是外公还健在该多好,让老人家也来看看中国东盟博览会的盛况,看看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带他看看外面花一样的世界,此刻想起一句话:“行孝不能等阿!子欲孝而亲不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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